第69章

带着血腥味的冷风，身子随着马匹的行进而上下摇晃，血丝随着压抑的咳嗽声不断从嘴角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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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所有的人冷淡，是因为他不敢——他不敢和他们有太多的感情羁绊，以至于每一次面对陌生的坟冢与熟悉的名字时痛彻肝胆。死去的人太多了，鲜血像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上，所以他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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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一直在对他笑，伙夫营的少年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他们没有受过彻骨之痛、透心之寒、寂灭之悲，才有那样从内到外的光明柔软，才有那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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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真的爱上了这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他愿意信任他们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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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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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将军说得没错，战场上，还有远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万千人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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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州城中，吐蕃军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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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叶铿然远远看到了北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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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看到他了，少年的眼里闪烁着他不熟悉的光芒，那里有一点近似于抱歉的东西，但更多的是属于胜利者的冷酷，“我是吐蕃人，城门是我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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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高坐马背之上，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相隔天堑——那是胜利者与失败者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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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生与死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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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归降，我不会杀你。”北雁纵马上前，他的嗓音天生柔软，但渗出一丝残酷的味道，像一匹轻软的绸缎擦拭着染血的锋刃，“今夜攻破鄯州，只是个开始——从今往后，这陇右千里沃土，都是我吐蕃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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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铿然咬紧牙关，怆然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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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沉甸甸的血腥味在黑暗中弥漫开来，那是比磐石更坚硬的死亡的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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