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安慰说服力有几多,他自己亦说不出口。
向南珺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抛低胆子大小不讲,黎耀文为了省去应付警署的麻烦,至少都要开出港市领海,赌场先至能够营业。
最近的公海距港市二百多海里,就算海浪都有心助力可怜荷官返家,跳落去一个钟,点讲都无可能靠岸。
还怎样生还。
爱情这东西,入口蜜糖,落腹就变成砒霜。向南珺心里替那位荷官惋惜,你爱他爱到豁出一条命去,那人却不顾膝下黄金,抛低男人尊严,面对黎耀文磕两个洪亮响头,欢欣接下同施舍般递来的钞票,在你饱受折磨前便早早落船,夹尾而去,不知又去哪里苟且逍遥。
要原谅他吗,肯就这样投入轮回,开启下一世的新生吗。
你甘心吗。
向南珺忍不住抬头望住余回。遇上任何同爱情有关的事,思绪总能飘到余回身上去。他无焦的视线在杂念消失那一瞬恢复清明,而后发现余回也在看他,不知看了几久。
他第一次未觉得被余回望住令人惊喜,反而想逃。黎耀文抽烟望住海域的模样优雅却恐怖,像个站在其他人生命尽头收割的刽子手,自己却不染一滴鲜血。
一瞬间有无数恐惧沿脚底攀升。一时难辨是担心余回有一日成为他的刽子手,还是自己不知何时也同那个荷官一样飞蛾扑火、葬身海底。
如果有机会追在简风身后,他从没做过停下脚步的打算。
可他从没想过,成为余回后的简风,走的还是不是同从前一样的路。
如果那条路的尽头是深海——
你还要不要走,向南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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