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上凝着的雪水混着血珠滴在他手背:“晋王啊,楚吞岳的‘连环计’从来不是画在沙盘上的圈,是让士兵知道——跟着他,能把麦饼捂热了吃,跟着你,只能把心捂冷了死。”
此刻这话像麦饼的热气般烫人,他看见楚吞岳正接过伤兵的断枪,指尖擦过枪杆上的冻疮,忽然想起自己从未低头看过士兵掌心的疤。
雪地上,麦饼的香气裹着士兵们的低泣腾起,有人指着楚吞岳腰间的皮囊喊:“看!他还带着给咱们的饼!”
皮囊口露出的麦饼边缘金黄焦脆,饼底的小字在雪光下明明灭灭,像极了千机翁临终前说的“暖人心者,方能破万阵”。晋王攥紧了腰间的鎏金钥匙——那能打开粮库的锁,却打不开士兵们眼里被麦饼焐热的光。
当第一面“九九连环旗”插进辕门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兵器落地声,碎成了雪地里沾着麦粉的、温热的残片。
楚吞岳望着涌来的降兵,冰刃上的血珠早已被雪盖了个干净,唯有腰间皮囊里的麦饼香,混着士兵们身上的烟火气,在雪夜里织成张比任何阵法都牢的网——这张网里,扣的不是兵甲,是一个个想活下去的魂。
他忽然抬手扯下披风,“冰龙银纹”在风雪里翻飞如活物,却比不过士兵们眼里映着的、麦饼热气腾起的光——原来最厉害的“兵符”,从来不是青铜九环,是让这乱世里的人知道,有人愿意用刀护着他们,不让肚子空,不让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