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混杂着松脂、桐油和旧木头的沉厚气息。一位须发皆白、脊背佝偻的老木匠虚影,正借着窗外洒入的冷清月光,专注地打磨一块朽木。
这块木头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最深之处几乎贯穿木心,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然而,老木匠的动作却异常缓慢、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滑过朽木表面那些模糊不清的刻痕,然后拿起细如发丝的竹钉,沾上特制的鱼鳔胶,一点点、一丝丝地嵌入那些狰狞的裂缝之中。这不像是在修补,更像是在与流逝的时光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
“李老倌!还在捣鼓你那破玩意儿呢?”工坊外传来粗鲁的吆喝。几个身着绫罗绸缎、脑满肠肥的商人虚影不耐烦地拍打着门框,唾沫星子横飞,“城主府催得急!‘龙凤呈祥’大屏风!三天!就三天!必须完工!赏银一百两!看见没?上好的紫檀料子都给你拉来了!”
他们身后,几根泛着油润光泽、散发着昂贵木香的紫檀木料堆在角落,与工坊的破败格格不入。然而,老木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百两白银和名贵木料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的指尖依旧停留在朽木的刻痕上,那里依稀可见一个残缺的“福”字。
“做不了。”老木匠的声音干涩却异常坚定,如同他手中的凿子敲击硬木。
“啥?!你老糊涂了?紫檀木不比你这烂木头强百倍?”商人气急败坏。
“紫檀木是好,”老木匠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却沉淀着磐石般的固执,“可它金贵,浮躁,没有‘根’气。这块木头,”
他粗糙的手掌温柔地覆在朽木上,如同覆盖着一段鲜活的历史,“是当年村里老族长亲手交给俺,给祠堂打的供桌。十年前那场山洪,祠堂塌了,供桌也冲散了架……俺从烂泥里一块块刨出来,一块块拼……修了它三年。这上头,沾着几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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