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将自家水缸里仅存的一半浑浊泥水,舀进了王老太孙儿捧着的破陶罐里。
王老太那只独眼望着陶罐里的水,又望向李家村干裂的田地,枯瘦的手颤抖着,拍了拍孙儿的手背。少年会意,嘶哑喊道:“后山……老槐树下……还有口没干的浅井!”
界碑在合力挖掘的水渠前轰然倒塌。浑浊的水流,第一次不分彼此地淌过两村的田地。
“怨,是上辈子人欠的债。”
李老汉望着水中两家后生合力垒石的身影,对王老太说。王老太蹲下身,用独手掬起一捧混着泥沙的渠水,浑浊的老泪滴落水中,嘴角却扯出一个释然的弧度:“清了……都清了。这水……甜了。”
“恩怨两清的‘清’,”
叶昭凤望着混沌中那道越来越宽、越来越欢畅的融合水渠,如同看见自己登基后,一面为曾被楚凛构陷的忠良平反昭雪,一面又将楚凛的棺椁以亲王礼下葬,却将其子嗣贬为庶民,允其自新。“非是抹去记忆,当作无事发生!而是不让往昔的血污泥沼,淹没了当下与未来的路!恩如甘霖,当涌泉以报;怨如顽石,当击碎掩埋。唯有恩怨了了,步履……方能轻快前行!”
楚凡想起楚凛死后,他亲赴宗祠,将其牌位移入偏殿,未戮其妻孥,只削其封爵,任其自食其力于市井。他望着水渠中沉淀又流远的泥沙,轻声道:“脱凡境的‘了’,是明白恩怨如长河之水,该奔流入海的,不筑坝强留;该沉入河床化为沃土的,不搅动翻腾。唯其如此,后来的水,才能带着新生的希望……清清爽爽地,流向更远的田野。”
**四关再破,叶昭凤与楚凡周身的脱凡境灵力,澄澈如经天纬地的明镜!**
镜中映照出坚守与变通的精妙平衡,爱恨与恩怨的清晰边界。万世池的考验,至此已非磨砺,而是为他们梳理这纷繁人间的经纬——如何在固守根本时不忘开枝散叶,如何在明辨是非后学会放下执念,真正成为既能扎根大地、又能仰望星空的……守护者。
“听,”
叶昭凤倏然侧首,唇角扬起温柔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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