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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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穰生可以不再束缚大儿子，可以重新正视外甥女，唯独这一件事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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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和妻子一生也无法弥补的缺口，他什么承诺都说不了，只能跪在她面前，将她拥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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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绵，你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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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绵靠在丈夫身上，艰难抬起双臂环抱住他的脖颈，声音喑哑而颤抖，“我不怨你，顾穰生……我丢下你，你也，也别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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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穰生……”她喜欢叫他的名字，也想用力将他抱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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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再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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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的手臂从丈夫肩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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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穰生感觉到了，如遭天罚，定在原地。半晌，他侧低头，将脸颊贴上妻子的脸颊，轻轻地唤她，“阿绵，阿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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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失色，猗竹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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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吹落浊泪，带走他怀中温柔，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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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横之背着老怪医下山，就见他娘被他爹抱在怀里，像是昏迷一般，阖着眼，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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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一言不发，他不敢开口问，更不敢去探鼻息，怔愣片刻，扭头向好不容易才请下来的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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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开口，可眼里脸上全是哀哀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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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怪医一眼便能辨出人是死是活，暗叹，嘴上却无情：“你娘已经往生，就让她走好吧，何必多加无谓的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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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顾穰生斥道，声调却毫无攻击力，他的力量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夺走了，可抱起爱妻的双手却依然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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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从家里出来，就要一起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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