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枝回头，就发现庚野那边拦到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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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是个中年女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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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看后视镜的频率，别枝觉着他们能坐上这辆车，主要是靠庚野那张夜场通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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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这样昏暗的夜里，灯火在盛夏的浓密枝桠间明灭，只有窗外被树影拦下的光栅在后座一格格掠过，也半分不减他眉眼轮廓那种出众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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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缱绻，昏昧将疏冷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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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有些困，在对他而言狭窄逼仄的后排，倦懒随意地侧歪着身。光栅明灭下，他半截颈线冷白凌厉，勾勒出翳影的喉结偶尔滚动，也多了几分骀荡蛊人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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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记得，庚野从前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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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教室，操场，或是她家楼下昏暗又狭窄的楼梯道，随便有个墙角，他都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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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也很喜欢悄悄走近，蹲在一旁看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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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凌厉的攻击性会被淡化掉，被他自己厌烦的长睫毛会像小小的羽扇一样，顺着他凌长勾翘的眼型搭下来。盛在他睫毛弯里的，有时是阳光，有时是灯火，总归都会在他修挺的鼻梁上拓下微微颤动的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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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是两只悄然展翼的蝶，生动，鲜活，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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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种时候，别枝就会觉得心情很安静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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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算下一秒，埋在她遗传基因里的那个定时炸弹就彻底爆掉，她最畏惧的疼痛作黑潮涌下，席卷冲垮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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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过去，而他会陪着她，不管终点是生命还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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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时是想他一直陪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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