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穿梭人群,晶亮的糖壳裹着山楂,像一串串红玛瑙。
突然西边传来欢呼,原来是有富户在放烟火,金蛇般的焰火窜上天,炸开满树银花。
穿新棉袄的孩童们拍手跳脚,有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仰头看得太专注,手里的糖人化了都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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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响过,九城鞭炮声此起彼伏。
打磨厂胡同深处,守岁的李家正堂供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案上摆着蜜供、苹果和炸咯吱盒。
李老爷子抿了口烫热的菊花白,对绕膝的孙辈们道:“今年西北大捷,南边漕运通畅,连顺天府的粥厂都比往年多施了半月。”
他摸着胡子感叹,“这太平年月啊……”话音未落,小孙子突然指着窗外喊:“爷爷快看!”
但见漫天飞雪中,不知谁家放起的孔明灯正冉冉上升,灯纸上墨迹宛然:“山河永固,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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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钟声遥遥传来,与民间的欢笑融在一处。
护城河的冰映着万家灯火,恍惚间竟似银河倾泻人间。
卖冻柿子的吆喝、剪窗花的笑声、蒸年糕的甜香,都在雪夜里酿成了最浓的年味。
正如前门茶馆里说书人醒木一拍:“这盛世光景,可不就是《东京梦华录》里写的——‘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