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几分不染铜臭的清正凌冽,在愁云惨淡中醒目突出, 自成一隅风水。
而若视线往上,与手为强烈对比的, 便是那一张布满鲜红疤痕,蜈蚣般纵横交错爬满的整张脸, 可怖狰狞到连五官都模糊难辨。
即便在场幕僚大多为年过半百饱经风浪的人精, 乍一对上那张脸, 眼神仍不由瑟缩, 面露惊恐慌张,不敢多看一眼。
气氛僵持诡谲,安静里, 萧怀信启唇,声音沙哑难听至极,如铁锈摩擦, 透着股子血腥干涩, 一字一顿道:“爪牙未去, 何以除敌。”
王延臣心惊一下,思忖一二, 点头附和:“也是,谢折的兵权尚在手中,此时逼急了他, 他若鱼死网破,于我等百害无利。最好还是先想方设法剥离他手上的辽北军权, 趁其孤立,再下决断。”
注意已定,王延臣道:“便听轻舟所言,暂且不动贺兰氏。”
其他幕僚见状,自不敢与丞相持有异议,陆续行礼告退。
王延臣见萧怀信也起身,跟着站起,温声道:“天冷夜寒,轻舟不妨便就此留宿我这,明日再走不迟。”
萧怀信淡淡道:“多谢王提督美意,然群狼环伺,刺客频出,我还是回宫护驾,保圣上安危为要紧。”
王延臣眼中闪过丝异样,面上却好声附和:“这倒也是,圣上安危为重,那我就不留你了。”
萧怀信迈出房门,立即便有随从为他披上厚氅,偌大氅衣裹挟一身瘦骨,背影越发显得冷清孤绝,仿佛随时可能化为飘散轻烟,与夜色融为一体。
王延臣一路相送,直到送出府门,看着萧怀信上马车,躬身拱手,“下官恭送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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