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西面的老张家,老张家是老袁家的世交。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大舅就起来,背起自己仅有的一点东西,步行赶往人和村,一百多公里,路上只借助在一户人家休息了两三个小时,两天的时间就回到了人和村。
1949
年夏初,我大舅正在家,说是有人找,我大舅出门,看见了李广文,他家是龙巩集的,也是在徐州的同学。
我大舅上前一把抱住他:“广文,你还活着,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听说你们都去南边了。”
李广文流着泪:“我还活着,我们跟着大队从徐州城往外撤退,后撤的时候我跑得慢,就被解放军抓住了。他们看我年轻,和我谈过后,知道我是被逼着加入的,没几天,就给了我路费,让我回家了。我们那上下两届同学三百人,只有你,那天点名的时候没在,到了前线也没人看见过你,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在家里,我就过来看看,你还真在家里,我太高兴了。”
我大舅抓着他的胳膊问道:“商来真怎么样,他回来了吗?”
李广文摇摇头:“我们这些人就是被你们村的萧其准抓走的,我们就被围在一起,有人教我们打枪,三天后,我们就跟着冲锋。就那一个轮次,我们那届的二百人,撤回来的还不到八十人,一百多人都死了,萧其准大怒,一枪就把连长给毙了。我们八十多人,全被萧其准编入他的警卫连,新砦、龙巩这一片的几个同学都被他火速提拔,商来真就成了排长,据说跟着他往南边走了。”
四十多年后,等到商来真从台湾回到家乡探亲时,商来真说,还是萧其准撤得快,他带着三千人撤到了长江南,又到了上海,从上海乘船到台湾,他的部队又被布防在面向大陆的海边。
我大舅因为拉肚子,成为那三百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加入三青团,没有加入国民党部队的,自然也没有被拉到台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