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后方的岁月静好,在孙德尔本斯洪灾核心区域——H7区边缘,展现在救援队员视角中的是残酷的前线景象。
孙德尔本斯国家公园的H7区外围临时高地是由法国无国界医生(MSF)医疗官艾米丽·杜邦(Emily
Dupont)博士负责,这里曾经是村子里学校的屋顶平台。
热浪裹挟着水汽和难以形容的腐烂气味,像一块湿热的裹尸布,紧紧贴在艾米丽·杜邦博士的防护服上。汗水模糊了她的护目镜,但她没时间去擦。她刚刚跪在临时用课桌拼成的“病床”边,给一个脱水到眼窝深陷、皮肤像羊皮纸一样贴在骨头上的小男孩插上了最后一根静脉输液管。袋子里流淌的,是维系这孩子生命的生理盐水——ORS已经用完两天了。
她直起身,环顾四周。这所曾是孩子们读书声环绕的学校屋顶,如今是人间地狱的缩影。几十个用塑料布、竹竿和破旧渔网勉强搭成的窝棚挤在一起,下面躺着呻吟、呕吐、腹泻不止的病人。排泄物的恶臭、呕吐物的酸腐、伤口感染的脓腥,还有洪水本身携带的淤泥和死物的腐烂气息,混合成一种足以让人窒息的毒气。苍蝇在病人裸露的皮肤、污秽的排泄物和仅有的食物残渣上疯狂飞舞、产卵。
一个老妇人蜷缩在角落,身下的草席浸透了黄褐色的水样便——典型的霍乱“米汤样”腹泻。她眼神空洞,呼吸微弱。艾米丽知道,没有及时的补液,她撑不过今晚。不远处,一个男人抱着自己肿胀发黑、明显被生锈杂物划伤的腿,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角弓反张——高度疑似破伤风。他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周围的人群惊恐地挪开。
“杜邦博士!抗生素……最后一点抗生素用完了!那个腿部感染的渔民,伤口化脓太严重了!”一个同样穿着汗湿防护服的本地护士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艾米丽的心沉到谷底。她看向堆放在相对干燥角落的几个空纸箱,上面印着褪色的“口服补液盐(ORS)”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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