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尝到血的铁锈味,混着嘴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腐味——是从村东头老贾尔家的窝棚飘来的,那里昨天还躺着个霍乱病人,这会儿大概已经凉透了。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儿莱拉,孩子的嘴唇裂得像晒干的河床,睫毛上沾着苍蝇,正用指甲抠她破布裙的褶皱,发出细碎的呜咽。
“妈妈,水……”莱拉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
阿米娜抬头望向天空。灰云压得很低,像块浸透了脏水的破布,偶尔漏下几缕光,照在浑浊的水面上——那曾经是他们村的稻田,现在成了洪水的坟场。她记得三个月前的雨季,这里还是绿油油的,莱拉蹲在田埂上追蝴蝶,蓝布裙上沾着泥点,笑声能惊飞整片白鹭。
“再等等,宝贝。”阿米娜摸了摸莱拉滚烫的额头,把最后半块发霉的米饼塞进她手里。米饼是从村西头老帕特尔家的废墟里刨出来的,当时他媳妇正用指甲抠墙缝里的老鼠,见了阿米娜就哭:“吃吧,吃吧,我家那口子……昨儿夜里没挺过去。”
莱拉咬了两口就吐了。阿米娜没怪她,她自己也咽不下去——米饼里混着土渣和霉斑,嚼起来像嚼碎了的墙皮。她们已经三天没喝到干净水了。昨天清晨,阿米娜冒险去村口的井边,那里聚了二十多号人,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用铁锹砸开了井盖,浑浊的水翻涌上来,里面漂着死鸡、碎瓷片,还有一截染血的纱布。有人抢着用破铁皮桶舀,阿米娜刚挤到前面,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额头撞在井沿上,鲜血滴进泥水里,很快被搅散了。
“滚开!”推她的是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他的右腿肿得像发面馒头,伤口周围爬满了黑紫色的泡——那是破伤风。阿米娜认出他是渔夫巴鲁的弟弟,上周还在码头上帮她搬鱼筐。现在他的眼睛红得像充血的鱼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气管里爬。
“求你了……”阿米娜拽住他的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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