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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其缓慢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仿佛要将胸中积郁了千年的某种认知一并吐出。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落在崔钰身上,那眼神已不再是单纯的悲悯或审视,而是多了一种......面对同道,面对一种虽不同路却同样值得敬畏的宏大存在的复杂情绪。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悠长而深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思绪,“施主之道心,坚如磐石;施主之所悟,浩瀚如海。老衲......受教了。”
他没有赞同,亦未反驳。这声“受教”,是认可,是尊重,是对另一种直指宇宙本源的宏大道路的承认。禅房内那因论道而绷紧的无形之弦,似乎在这一声佛号中,悄然松弛了几分,却留下更为深远的余韵。
窗外,戈壁的夜风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些,卷着细沙,掠过悬空寺残破的飞檐,发出呜呜的低吟,如同古老大地在应和着禅房中这场关于生与死,寂灭与创生的争鸣。
清冷的月光艰难地穿透稀薄的云层,在破碎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照亮了崔钰眼中那永不熄灭,向死而生的火焰。
前路幽冥,道心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