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抵达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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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晚上八点准时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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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合上笔记本，眼睛干涩，手腕酸软。她已经在屏幕前坐了五个小时，文献窗口开了九个，论文只写了叁百七十七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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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身体与性别凝视：数字图像中的观看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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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听上去很冷静，像是一篇能在期刊上发表的研究。可她脑子里盘旋的，却是白天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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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会被拍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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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外头风很大，吹得长围巾像没扎紧的句子，打在她的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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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上人不多，她靠着车窗闭眼。耳边是地铁在铁轨上震动的声响——规律、机械、毫无情绪。她有点喜欢这种不带感情的背景音，它不像人的呼吸，有起伏，也不会像人的手，带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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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一刻，她回到公寓。厨房里还有早上没洗的杯子，电脑睡眠状态没关。她重新打开文档，坐下，继续逼自己写完一小段关于“图像里的性别结构与隐喻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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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了不到十分钟，天花板上传来第一声女人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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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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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刚要说话时被人捂住嘴，那点气还没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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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的指尖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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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节奏：连续撞击的木地板，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高频喘息交错，像失控的loop，在楼板上反复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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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又带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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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了眼，试图忽略，可那声音像有呼吸，顺着墙壁往她耳廓里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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