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孩子。
她知道这个家的分量。社团里眼神狠厉的叔伯,在家中出奇温顺;地产场合上那些说一不二的董事,在宴席上朝母亲频频敬酒;警署那边偶尔有人来送花,说是“感谢照顾”。
她不讨厌这些。
有些位置,从出生起就不是逃得掉的。她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沉重。
只是,有时候会累。
累于必须时刻稳当、得体、敏锐地活着。
累得像现在这样,坐在露台边,借着夜色偷偷放松肩膀,不再挺直背,不再维持那种“从容得体”的姿态。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够了。
沉时明忽然开口:“再撑几年吧。撑到能自己挑局的时候,就好很多了。”
她听懂了,但没回答。
只是过了片刻,她轻声说:“我就是……偶尔有点小任性。”
他没吭声。
她声音轻得生怕惊动这晚风似的:“我知道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给沉家女儿,而不是给我的——就像刚刚那人的水。”
“我不是想抱怨……”
“只是有时,我会想如果有谁……不认识我是谁,不在意我是谁,也不预设我该是什么样子。”
“我就能不当姐姐了。”
“可以犯错,可以被理解。”
“可以只做我自己。”
她说得轻,却不苦。有着习惯了的通透,和一点不声张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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