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一月,总念着要回家瞧瞧,约摸人就是这样奇怪,在山上念山下繁华似锦,在山下想山上清净悠然。一生都在两难之间徘徊。
人心难满,果不其然,谁也不能免俗。
小池塘叶落了几重,又一年冬,殷晴扫去梅上雪,折梅细嗅,雪深深落在她肩头,青衫湿遍。自秋去冬来,燕归已有数月未寄书信来。
她的寒毒也奇怪地几月未曾发作,连入了冬,也不觉一丝寒意,起初殷晴未当一回事,直至那日她照常挥剑,却觉经脉之中有一股气息涌动,殷晴大惊,再出一剑,其势飒飒如风,竟斩去了半丛灌木,连赶去了师尊处,开阳替她把脉后,神情亦惊讶:“寒毒消弥无踪,经脉了无淤塞,猗猗,从此后,你可习武了。只是……”
开阳略有沉吟,复道:“你之前所中同命蛊,原本盘踞于你命门之上,而今力量似乎有所消退。”
殷晴闻言,面上不见丝毫喜色,反而眉头紧锁,面色苍苍如白纸,兄长寻药至今未归,这寒毒折磨了她十几载,怎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除非……那天并非是梦。
燕归当真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走了,为何,殷晴不解。若真是他,他是使了何种方法解了自己的寒毒?又怎不肯留下。
殷晴眉目凝重,心绪纷乱如麻,还未等她细想,一小弟子急匆匆跑来,高呼:“大师兄回来了!”
自去岁兄长下山未归,殷晴整整一年未见兄长,只有寥寥家书报声平安。她心底又欢喜又急切,只得先搁置寒毒已解,随了师尊与一众弟子去山头迎他。
让殷晴惊异万分的是,此次归山并非兄长一人,还有一熟悉身影与他一道。
殷晴先是好好打量了一番殷彧,左探右瞧,生怕他也负伤而归,见他只是面色略有倦意,并无不好,殷晴才转向旁侧之人。依旧一身素色长袍,飘飘然不着尘埃,眉眼毓秀出尘,意气舒高洁,戴雪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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