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携伯禽平阳去孟韦家拜访时见过她几次,孟韦说她从前是书香门第的女儿,果然容貌端方,谈吐不俗,与我这样的市井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她约莫历过些大事,只是不想说,我们便也不问。
再后来国内形势愈下,孟韦为此日夜奔走,我也不好相扰。再见面时他仿佛老了十岁,只说如今故园不再是故园。问及谢襄理近况时,孟韦却不肯说了,大约是如中石一般的回不来。我叹口气,便也不再问。被这苍凉人世打磨愈久,便愈懂他为国为家委曲求全的一番深意。好在伯禽争气,平阳懂事,年轻时做过清平年月儿女绕膝的梦如今也差不多圆了,唯独缺一个他。
我却不怨他。
他曾在黎明前鹰隼遍地的荒野里留给我一个糖罐,后来糖罐碎了。可我捧着这些碎片,便似有了无尽的甜蜜与勇气,好捱过余生漫长荒芜的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