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堂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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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芝也循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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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裳灰扑扑的，睫毛上也沾了一层灰，沉沉地压着眼皮，整个人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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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朱丹匆匆与孔琉璃隔空道了晚安，迅速将窗户关了起来，走过去替周兰芝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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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还是赢了？”她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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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周兰芝轻描淡写地说，一边说一边脱下高跟鞋和玻璃丝袜，习惯性的把丝袜塞到高跟鞋里，随手扔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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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日谁赢得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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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是谁，你吴姨。都说她的手又短又肥，聚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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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望了望周兰芝的手，又望了望自己的手，一样的竹竿子似的，指缝之间透着一束束光，钱财也都随着这些光一同漏掉了。她的手指反复并拢打开，用力加紧，不过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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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芝取下了周旋的唱片，留声机上的唱针一圈圈空转着，人的心也好似无所寄托，临空在某种孤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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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得抓紧学业，音乐少听一点为妙。”周兰芝点了一只香烟，倚在留声机旁用手指拨弄唱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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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课我是一早就在学校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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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回嘴？”周兰芝不悦地掐灭烟头，留声机上有许多被烟头烫过的痕迹，像是小孩子身上冒出来的水痘，越长越多，并且会一辈子在身上留下疤痕。这疤痕是一处处烫在朱丹的心里，一个疤接着一个疤，旧疤上面覆盖新疤，也是一辈子的印记，好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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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妈，你输了钱可不能拿我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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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打这个麻将，不输这个钱，又哪里知道你在学校风光得很？我从小就立了家规，不许你唱歌，我看你是许久没被罚，不长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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