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两个孩子长大后会是这般品性,当年还会那般毫无保留地疼护吗?
心念电转,陆夫人忽然清明——她原是个务实的人。若一早便知他们会是如今这副模样,断不会将他们放在心尖上疼。并非不值得,实在是没必要。
这般想着,她抬眸看向陈稚鱼,缓声道:“父母亲长养育疼爱孩子,是缘,也可能是孽缘。倒是你舅母,养你和你阿弟,算得上是段极好的亲缘了。你这般体贴孝顺,想来她断不会后悔当年护你一场。”
陈稚鱼闻言,浅浅一笑:“儿媳也并非一直那般听话。年少时也有过反骨的时候,惹得舅母动了气,拿起棍子却舍不得落在我身上,只狠狠往地上杵,气呼呼地说,‘等你长大了嫁了人,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再也不管你!将来你长成什么性子,得不得人喜欢,受不受人磋磨,都与我无关!’”
陆夫人听了,倒有些讶异。她实在想象不出陈稚鱼叛逆的模样,可转念一想,哪个年少时没几分倔强呢?
却听陈稚鱼继续道:“说来也怪,舅母待我客气周全时,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隔着层什么。可她吼我、骂我、板着脸教训我时,我反倒觉得踏实,心里头暖融融的。”
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其实舅母从不是图回报的人。她常说,我们姐弟三个,她只负责养大,给我们能给的一切。至于将来有什么造化,是成好人还是恶人,全看我们自己。成了好人,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成了恶人,她也不悔,更不自责——毕竟,她管不了我们一辈子,而人这一辈子,又哪有一成不变的呢。”
陆夫人望着她,眸中情绪复杂,似有触动,又似在深思,烛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映得那抹惯有的凌厉,又淡了几分。
陆夫人望着烛火里陈稚鱼恬静的侧脸,心头忽然漫过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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