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最耀眼的,无疑是吏部侍郎家的大公子,温文尔雅性情讨喜,想必今日这宴席,多半是为他而来吧?
陆家当真是胃口大得很——一个姑娘巴望着进宫做太子妃,另一个还要嫁高门显贵,好生生把京中好处都攥在手里,倒像是忘了去年圣上如何敲打陆氏一族的。
她自己胆子本不大,往日里也只敢在嘴上逞些厉害,可转念一想,京中出色的公子哥就那么几位,若不争不抢,只等着父亲慢悠悠择婿,怕到最后只能从末等举子书生里挑人,那日子想想都觉憋屈。
她扪心自问,比着陆萱,自己虽为继室所出,可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两家家世本就相差无几,凭什么她就处处不如陆萱?越想,心头那股不平气便越盛,连带着母亲方才在廊下低语的那些话,也恰好中了她的心事——若能让陆萱在要紧人面前失了态,再衬得自己稳妥得体,两相比较,她相信,慧眼识珠的人,自然看得到她,而陆萱……能做自己的垫脚石,也不算辱没了她。
念头既定,她悄悄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头紧张。恰逢台上伶人唱到精彩处,满座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她趁机抬袖,指尖悄悄捏紧了袖中那个小巧的银箔纸包。待丫鬟们捧着茶盘上来沏茶时,她佯装起身让位置,故意撞了那侍茶丫鬟一下,在她告罪之前,又飞快伸手扶住对方胳膊,声音柔婉:“无妨,仔细些便是。”
丫鬟忙着低声告罪,竟没察觉身前人指尖微蜷,趁着扶托盘的动作,将指缝里沾着的细白粉末,悄无声息蹭在了要给陆萱的那盏刚沏好的龙井里。
粉末遇水即化,混在碧色茶汤中,连半点痕迹都瞧不出。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身旁的陆萱只闻声侧眸,因角度所限,竟没看清这细微举动,更不知自己那碗用来醒壶的茶,已被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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