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声。程墨白猝不及防地摔倒,掌心被注射器针头划破,血迹渗进锈迹时凝成诡异的暗紫色。针筒内残存的半管药剂在煤油灯下泛着珍珠光泽,恍惚间竟与父亲书房那瓶西洋墨水颜色相似。记得程墨青总爱偷蘸墨水画小人,被父亲发现后按在藤椅上打手心,哭声惊飞了檐下的家燕。
密道石壁上凝结的水珠在煤油灯下折射出星芒,程墨白数着步伐发现每七步便有道斧凿痕迹。石室里的红木匣子落满蛛网,锁孔边缘却异常光滑。当他用张明远的铜钥匙插入时,齿轮咬合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夜枭。匣中1935年的《北平日报》泛着脆弱的米黄色,戏曲版残缺处露出程墨青稚嫩的笔迹——那年梅派《霸王别姬》在吉祥园连演半月,兄弟俩偷拿父亲怀表换戏票,被罚跪祠堂时还在用膝盖互相碰着打暗号。
程墨白轻轻抚过报纸毛糙的切口,想起最后一次全家听戏,程墨青把橘子瓣塞进他嘴里,汁水沾在父亲刚誊好的《璇玑图》批注旁。铜炉里的沉香味,戏台上的水袖声,和此刻密室里潮湿的霉味奇妙地重叠在一起,恍如隔世的幻梦。
解剖台的白炽灯在玻璃器皿间投下摇晃的光斑,林曼婷戴着蕾丝手套的指尖捏着药片,钻石婚戒在试剂瓶折射的绿光中忽明忽暗。她突然扯下口罩,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东莨菪碱浓度超标三倍,还有这些树突状结晶——"显微镜下旋转的载玻片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和731部队人体实验报告里的记忆抑制剂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