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一张浸透了血污的破布,被强行扯上了徂徕山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马家庄外,临时清理出的“刑场”一片死寂。两百多名被捆绑着的村民,如同待宰的羔羊,瑟缩在寒风中,绝望的哭泣和压抑的呜咽被冰冷的空气冻结。四周是荷枪实弹、眼神凶戾的日军士兵,刺刀在晨光下闪着寒光。几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恶魔的眼睛,俯视着这片死亡之地。
野田毅身着笔挺的将校呢军服,腰挎那把刻满“正”字的军刀,如同巡视猎场的豺狼,在一众军官的簇拥下,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他狭长的眼睛扫过恐惧的人群,又望向沉寂的徂徕山,嘴角挂着一丝残忍而期待的弧度。他在等待,等待自卫军绝望的投降,或者…更令他兴奋的、反抗的血祭。
就在这时,通往徂徕山的小路上,出现了几个人影。
李山河走在最前面。他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的旧军装(掩盖不住左肩的僵硬),空着双手,身后跟着同样空手的老耿和另外三个自愿赴死的兄弟。他们肩上,扛着那几个敞开口、散发着浓烈霉味的麻袋——灰绿色的霉变高粱粒清晰可见。
“来了!”野田毅身边的副官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鄙夷。
李山河一行走到离日军阵地约百米处停下。他挺直脊梁(忍着左肩欲裂的剧痛),目光平静地迎向野田毅那如同毒蛇般的视线。
“太君!”李山河用生硬的日语高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我们是自卫军派来…谈判投降的!带来了…粮食!”
野田毅饶有兴致地走下土坡,在一小队卫兵的严密护卫下,走到李山河面前十几米处停下。他贪婪而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些散发着腐败气息的霉粮,鼻翼翕动,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投降?粮食?支那人,就用这种牲口都不吃的东西来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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