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合拢。房间再次陷入一种难言的寂静。炭火的噼啪与窗外愈发暴烈的雨声交织。床铺上,祝雨琴紧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如同蝴蝶振翅欲飞。锦被下,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药效带来的暖意,还是心湖中翻腾的冰冷苦涩。那敷在伤口上清凉温厚的药膏,像无数只细小的手,不仅抚慰着皮肉,也一点一点抓挠着她刻意冰封的心防。叶振风……没有斥责,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这瓶价值不菲、疗伤圣品的丹药,如同最平静也最锐利的一记耳光,无声地抽在她脸上,比任何话语都更加刺骨和难堪。
“谢谢……”锦被下,祝雨琴挣扎良久,终于挤出一丝微不可闻、带着复杂哽咽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细弱得几乎被窗外的雨声彻底淹没。随即,她拉高被子,将自己更深地埋入柔软的织物中。那份疲惫和挣扎,并非仅仅源于未愈的身体。
叶振风仿佛未闻。他在墙角清理出的空地上重新盘膝坐下。双眸合拢,周身的气息瞬间内敛沉淀,如同老僧入定。体内,消耗巨大的水魔核正在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稀薄的水系灵气,艰难恢复;透支的混沌魔核深处,那灰芒旋绕的原点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战士,缓慢而沉重地吐纳着散逸的混沌本源,极其艰涩地恢复着力量。他沉浸在内视与恢复的冥想里,雨水密集地敲打着屋顶和窗棂,发出永无止境的哗啦声响,将这方小小的天地与世界隔绝,只剩下屋内炭火的温暖光晕和他沉静如渊的呼吸。但在这寂静之下,祝雨琴那微弱的一句“谢谢”,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自己心中激起了千层难以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