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她醉醺醺地还在说她的计划,他只静静听着,没有作声,不忍打断她的美梦。
佛子名震西域,万国来朝,怎会轻易受人胁迫?
即便受她胁迫,佛子慈悲无量,又怎会放任西域生灵涂炭?
带兵多年,他已惯于舍小而保大。佛门对高昌之难尚且经年置之不理,佛子又怎会为一小国放弃自己在整个西域的声名。
可他没有想到,幽禁在浮屠塔的佛子听完高昌境遇,沉吟良久,最终答应以国师之身,襄助高昌破局。
浮屠塔前,阴冷的夜风呼啸而过,昭明与他并肩立在月下,战袍和僧袍一道翩飞在风里。
他一身玉白袈裟,清冷出尘,眉眼容天地万物,却又不染半分尘埃。
昭明总觉得,眼前这个僧人和传说中那个冷心冷性,无情无欲的佛子,不大一样。
佛像哪怕是金光熠熠,本身却是冰冷彻寒的。可佛子本该冷眼观世,竟愿赴汤蹈火,奔赴这一场炽热红尘。
他好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祇,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他沉寂的佛心中缓慢地破土而出,生出了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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