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炎怔了一怔,抬手一摸,脸上已无面具。他带着微颤的指尖抚过了眼底那道细细的疤痕。此时触及,凹凸不平,像是一条深浅不一的狭长沟壑。
昏迷数日以来,疤痕已结了痂,待痂斑脱落,外伤便能好全了。
可内里的溃脓,如何了结?
叱炎心下冷笑一声,挥臂摆开了巫医拿药的手。
“不必。”
留下这个印记,时刻牢记这番折辱。
他叱炎,竟被一个女奴玩弄于鼓掌之中,抛却了真心,还险些丢了半条命。
他既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势必要一雪前耻。
叱炎猛然起身,从榻上坐起,屏退了众巫医。他回眸,望见了榻上还有残留的喜服。那夜,那人当着他的面,将喜服一段一段撕成裂帛,声音如琴鸣铮铮一般悲戚又悦耳。
他眸色黯然,随手扯起一条裂帛,紧紧攥在掌心。其上的鸾凤绣纹被掌力扭曲,细密针线下的金丝凤颈被他的指腹握紧,像是折断了一般。
帐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葛萨掀帘入内,面露喜色,几近是喜极而泣,大步走来道:
“殿下,你终于醒了!大可汗听闻你伤好,召你前去牙帐……”
叱炎敛衣,遮住了胸口的刀伤。
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为一军主帅,总要为此番损兵折将担下责任,给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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