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所为,有所不为。哪怕身为帝王,也有力所不及,无能为力之事。”皇帝覆手在背,微微扬着头,望向殿里六交菱花的窗棂,“唯有,午夜梦回,念及故人,汗泪淋漓。”
他踱步在她身前身后,幽幽道:
“如今,再见故人之子,朕,且喜且忧。”
清河心神一震,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知哪来的胆子,高声道了一句:
“他不会谋反的。”
话一出口,她手指拧紧了袖边,身形带着颤意。
她的父皇,会信吗?
她深知,长安与河西的裂隙,不会因这一事实而愈合。她的父皇,只会因当年之事,恐其报复,对河西萧氏更存忌惮之心。
皇帝阴沉的面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容色,他望着垂首叩拜的女子,没有反驳,而是回到金案前。他镶绣龙纹的袖口拂过案上一卷玄底赤锦的绢书之上。
“朕当时就在这殿上问萧长风。”皇帝故意顿了顿,道,“朕问他,是否放下当年杀父之仇。你猜,他如何作答?”
清河汗湿脊背。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险象环生。
他若是说“没有放下”,即刻便是谋逆,其罪当诛。
但若说“已放下”,也可判下欺君,其罪亦是当诛。
因她早就明白,他从未有一日真正放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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