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压抑而扭曲变形的脸映照得明灭不定。
地上,一只上好的瓷碗摔得粉碎,深褐色的药汁泼溅开来,在冰冷的地面蜿蜒成一片污迹,苦涩的气息四下弥漫。胸中翻腾的怒火与数日前那刻骨铭心的屈辱,这些时日如同毒蛇的信子,反复舔舐着李嗣源的五脏六腑。
萧砚那双俯视着他、如同看待蝼蚁尘埃般的眼神,那一声平淡之际却仿佛带着无尽嘲弄的“无罪”,以及他被迫在雪水泥泞中叩首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每一根神经。
“砰!”
又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面前厚重的松木案几上。木屑应声飞溅,案几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一道深深的缝隙。李嗣源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濒临绝境的困兽,死死看向侍立一旁惴惴不安的李存忠。
“萧砚辱我至此,此仇不报,我李嗣源誓不为人!”
他急促地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立刻,以最快的密信传于石敬瑭。漠北计划,提前发动,不惜一切代价!”
他向前一步,几乎要贴上李存忠的脸,那扭曲的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寒冬用兵,固然九死一生。但告诉他,我们已无退路,漠北是唯一活路。必须让耶律剌葛的叛火,在草原上烧得更旺!要快!要快!”
一旁执笔的李存礼,握着毛笔的手略略一颤,笔尖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信笺上,洇开一团污黑。
他皱眉看向李嗣源:“大哥三思。遗命现在萧砚手中,恰如悬在你我头上的利剑,此时再在漠北煽风点火,万一触怒萧砚,他将遗命公之于众或交给晋王…我们,只怕顷刻间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说着,他略略一顿,又道:“萧砚说我‘忠晋’、‘忍辱是大忠’…这分明是诛心之言,是给我下套。他在挑拨、离间我们甚或晋王。依愚弟之见,何妨先联络不良帅请示?漠北也关乎他的棋局……”
“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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