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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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趴在病床上，那是胰腺癌患者最常见的减轻痛苦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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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姚阿姨出门时眼眶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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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都有些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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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听见我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她看见了我，笑容一如当年慈祥：“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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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点，”她朝我招招手，“让姨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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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蜡黄色的手抓住我的手腕，看起来十分可怖，掌心温度也比正常人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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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做不到将它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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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阿姨打了水回来，将那壶开水打出一点到一次性纸杯里，又用棉棒沾湿了擦到院长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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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似乎不想让我觉得她是个绝症晚期的病人，强撑着换了个姿势坐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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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不想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疾病上，唠家常一般，她问起我最近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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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很好，年年都有拿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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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好像我们不是身处病房，而是跨越数十载光阴，回到了福利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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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除了学习，有没有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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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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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出来其实我不太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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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有没有谈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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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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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问我有没有遇见什么心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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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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