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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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闭着眼睛缓气，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在家里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就去蓝馆找她，谁知，谁知才到路口就看见有人运着她的尸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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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得好小好小一个，眼眶陷下去，都是干瘪的漆黑褶皱......”张蒲生一呛声，回想起那副瘦弱柴骨，在瞬间带上了哭腔，“还轻，我带着她跑，几乎都感受不到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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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她带去乱葬岗埋了，我趁人不注意，又重新挖出来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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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蒲生重复着，重复着好小，好轻，像薄纸，连着记忆和人，轻轻一吹，就一起都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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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得好轻，没有血也没有肉，就是一副空壳，又丑又脏，她最在意自己的脸了，为什么不肯起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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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尘缨看他捂住脸抽泣，觉得自己应该像以前一样，看戏般毫无波动地听着，然后出言不逊，再度激怒，可今天，心口上却堵了棉花，还浇了水，湿乎又黏稠，憋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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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克制地就会代入宴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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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玦也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就连耳侧的那根小辫子甚至都不让他插手，都是自己每天新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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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尘缨低着眼睛，从未想要如此迫切地见到他，从头到尾地好好摸一摸，抱一抱，亲一亲，可又觉得那人这会应该并不怎么想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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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吸口气，听见张蒲生继续说话，很颓丧：“那个男人肯定是和官府一伙的，联合起来骗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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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官府，我还能相信谁？我还是只能找官府！”张蒲生压着眼睛，忽然激昂语调，几乎咬牙切齿，“但只要闹得越大，官府就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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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你把尸体扔进了曲觞楼？”重尘缨接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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