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琴音起初清浅,如溪涧淌过卵石,待弹到“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时,冰蚕丝弦突然发出嗡鸣。
苏挽棠的指尖被震得发麻,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指腹已渗出了细血珠——原来老夫人说的“遇血则韧”,是要以血为引,唤醒琴弦的灵性。
血珠渗进冰蚕丝的纹路里,琴弦瞬间变得坚韧如铁。
再弹时,琴音里多了股清冽的力道,像是苍松破石而出,又似寒梅傲立霜枝。
苏挽棠越弹越快,到“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时,琴音已如急雨打蕉,连窗纸上的月影都被震得簌簌发抖。
直到最后一个音尾在梁间盘旋不去,她才惊觉额角已沁出薄汗。
低头看时,指腹的血珠早被琴弦吸得干干净净,冰蚕丝弦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比先前更亮了几分。
“老夫人,您看。”她对着虚空轻声道,“这冰蚕丝没白藏,这焦尾琴也没白等。三日后的寿宴,女儿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她指尖抚过琴身的断痕,“被折断的弦能重续,被碾碎的傲气,也能重新立起来。”
窗外的更漏敲过三更,苏挽棠将焦尾琴小心收进锦套。
妆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她眼底的光比星子还亮。
她摸出暗格里的木盒,冰蚕丝的余温还留在掌心,突然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小翠抱着一叠新裁的月白裙料,正踮着脚往窗边走。
“小姐,这是我求张妈妈偷偷裁的。”小翠把裙料塞进窗缝,“寿宴要穿的,虽比不上苏二姑娘的蜀锦,可这料子软和,衬您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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