儡。锄头落下去,只在坚硬板结的黄土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看看你这副熊样!昨晚真去做贼了?还是被哪个女鬼迷了魂,钻了被窝?啊?!”赵铁柱叉着腰,像一座黑铁塔般杵在他面前,浓黑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扣你两分!再他娘的给老子磨洋工,像个没骨头的鼻涕虫,午饭你也别想了!滚去一边喝西北风!”赵铁柱毫不留情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磨得发亮的硬皮记分本,用一根短得几乎捏不住的铅笔头,在“苏楠”的名字后面,狠狠地划了两道猩红的短杠。
苏楠欲哭无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井水还冷。他死死盯着记分本上自己名字后面那可怜巴巴、几乎垫底的数字,再看看那两道刺目的红杠,感觉心口像是被赵铁柱的锄头狠狠刨了一下,疼得他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困难了。他捂着还在隐隐作痛、嗡嗡作响的脑袋,看着赵铁柱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时那宽厚蛮横的背影,内心一片凄风苦雨,绝望的哀嚎在灵魂深处回荡:
“通幽?通幽?!通得我魂差点没了,脑袋快炸了,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工分还被扣得精光!这他娘的‘幽冥’是属周扒皮的吗?半夜鸡叫催命也没这么狠吧?简直比赵铁柱这活阎王还狠毒百倍啊!”他看着怀里那隔着破衣依旧散发着丝丝寒意的半块龟甲,第一次对这所谓的“仙缘”产生了彻骨的怀疑和……钻心剜骨的肉痛。工分啊!那可是比命根子还金贵的活命粮!这破龟甲,怕不是个专坑穷苦人的催命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