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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仍昏迷不醒,只是吐息平稳了些,眉头渐舒解了。方惊愚的目光笔毫似的在他脸上兜兜转转,越瞧越觉他似兄长。倚在榻边小盹了一下,醒来时方惊愚听见响动,原来是楚狂也转醒,正细细低吟着。
“你怎样了?身上还痛么?”方惊愚忙抓住他的手,问道。
楚狂睁眼,目光茫然而涣散,轻弱地问:“这是……哪儿?”
“咱们的海船遭了风浪,船被打散了,仅咱们二人被冲上岸来。我寻了间寺庙,且投宿于此。”说到这里,方惊愚迟疑,最后仍道,“也不知此地是不是方壶……”
“你受伤……了么?”楚狂的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手上。方惊愚低头一看,方见一小截铁骨刺破肌肤,但因他忧心楚狂伤势之故,竟不觉痛。方惊愚摇头,“没你伤得紧要。”
楚狂却艰难地捉住他的手,将自己手上一条尚洁净的细布扯下,裹在他创口处,因没气力的缘故,扎得歪斜。替他包扎好后,楚狂的手忽一松,复昏了过去。方惊愚凝视着那布条,心绪复杂。楚狂一醒来,问的便是自己的安危,见自己受伤,也最先要替自己扎裹。
在榻边坐了片晌,倦意忽而涌上来,方惊愚犹豫一瞬,还是爬上床榻,钻进衾被中,轻轻揽住楚狂,低声叫道:“哥。”
楚狂没醒转,眼睫低垂着,颊儿苍白,像将融的春冰。方惊愚闭上眼,又叫了一声:“悯圣哥。”这几个字眼在舌尖百转千回,温柔缱绻。轻轻搂住楚狂,只觉他一身棱棱瘦骨,有些硌手,又忽觉自己像在自欺欺人,在寻一个过去的影子。于是方惊愚轻叹一声,再不多想。二人依偎着入眠,一如多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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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刹里歇憩了几日,方惊愚得闲时便去林中打猎。他磨好尖石,削一柄木剑,猎些野兔、山猫,兽筋留来揉弦,又做出一柄小弓来。有时他涉水采荇菜嫩茎,择蕨菜叶芽,倒也不致教两人枵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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