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心男生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模糊却充满恶意的弧度。他没有再看他们,仿佛只是确认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他抬起脚,深蓝色的运动鞋底,随意地、却又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在脚下那片被雨水打湿的泥地上——昨天那片白色胶带边角消失的地方——用力地碾了碾。然后,他双手插进裤袋,转身,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体育馆背后那片被暴雨笼罩得更加幽暗深邃的小树林,身影很快被浓密的树影和倾盆的雨幕彻底吞噬。
蒋耀撑着伞,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带着云落向前走。雨水砸在黑伞上,发出沉闷而单调的轰鸣。他虚扶在云落臂弯的手,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指尖的冰冷透过湿透的校服布料,直抵她的皮肤。他微微侧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雨幕,死死锁定那片吞噬了红背心身影的幽暗树林深处,眼神深不见底。握着伞柄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起森冷的白。
伞沿的阴影下,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间那支从不离身的钛金钢笔,在昏暗的天光里划过一道幽冷的弧线。帽端那枚荆棘缠绕的音符徽记,在雨水的折射下,泛着一种近乎凶戾的、择人而噬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