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云落死死攥住这块冰冷的金属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被灰烬染黑的指缝间,那一点金属的冷光倔强地透射。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沿着手臂的神经一路向上,狠狠扎进她濒临破碎的心脏。它像一枚来自地狱的休止符,强行终止了哀鸣,又像一颗坠入死水的冰冷石子,瞬间冻结了所有汹涌的绝望和悲痛。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操场上残留的嘈杂,远处模糊的议论,甚至风刮过耳边的呜咽,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死死地钉在掌心那枚冰冷坚硬的金属片上。那上面刻着的“L.Y.”,如同母亲在灰烬中向她投来的最后一眼。指腹下凹凸的触感,是比灰烬更真实的存在,是比火焰更冰冷的烙印。
蒋耀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清晰地看到了她所有的动作,也看到了她掌心里那点异常的反光。他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在那块小小的金属片上。手臂上被她抓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混合着空气中浓重的焦糊味,提醒着他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
云落依旧维持着跪在灰烬中的姿势,一动不动。攥着金属片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地颤抖着。但她的身体,却不再有那种濒临崩溃的脆弱感。一种新的、截然不同的东西,正从她那剧烈颤抖的脊背深处,如同被唤醒的休眠火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死寂,缓慢而沉重地升腾起来。
那不是悲伤,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被冰封到极致、凝固成实质的恨意。
灰烬堆上最后一缕青烟,在冰冷的空气中扭动了一下,彻底消散无踪。操场中央,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那个跪在余烬中、手握冰冷休止符的少女身影。她像一尊被烈火焚烧后又急速冷却的黑色雕塑,周身散发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