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云落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像是说给乐谱听,又像是说给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人,“这里…有树,有光…还有很多…很多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仿佛想穿透墙壁,确认那个守护在树荫下的身影是否还在。他还在吗?那冰冷的屏障,是否真的能隔绝云家的阴影?
她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这个靠窗的、能看见绿树的位置,这张摆放着母亲乐谱的书桌,是她小心翼翼为自己在广阔而陌生的世界里,筑起的第一个小小的、脆弱的巢穴。一只被剪过羽翼、惊魂未定的夜莺,终于找到了第一根可以暂时栖息的树枝。巢穴初筑,风雨未歇,但至少此刻,阳光正暖,枝叶轻摇。她将手轻轻覆盖在乐谱上,感受着纸张下仿佛微弱跳动的心脏,然后,开始继续整理她少得可怜的行李。动作依旧很轻,带着长久以来养成的谨慎,但脊背,似乎比踏入校门时,挺直了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宿舍门外,走廊的喧嚣被门板阻隔,变得模糊不清。407的门内,只有云落整理东西发出的细微声响。窗外,高大的桂花树在夏末的风里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像一个温和的注视者。阳光在乐谱上缓缓移动,那承载着沉重过往与渺茫希望的纸张,在光线下显得既脆弱又坚韧,如同此刻坐在书桌前、努力挺直背脊的少女。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外面青草的气息,也带来楼下隐约的谈笑声。云落将最后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叠好放进衣柜深处,关上衣柜门,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响。她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回那本摊开的《夜莺》乐谱上。复杂的音符线条在泛黄的纸页上蜿蜒,像一条条沉默的河流,通向一个她既渴望又恐惧的彼岸。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裹挟着一阵香风和活力闯了进来。
“哈喽!新室友报到!”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明快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