躇满志的前辈踩在脚下时,也正是如此大叫大嚷、出言不逊;他们还预见到这些高举火炬的勇士终有一日也要让出他们的位子。谁也不能够一锤定音。哪怕是新福音,到尼尼微繁荣昌盛的时候不也已经变成旧福音。那些慷慨激昂的人自以为他们说的话是前人闻所未闻的,殊不知此类豪言壮语早已被说过上百遍,而且连说话的腔调也是大同小异。钟摆甩过去又荡回来。这个过程永远往复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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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在1918年5月写下的。此前半年,因为不幸罹患曾经在他年幼时夺走其母亲生命的肺结核,他一直在苏格兰的疗养院治病。往前三个月,他充当英国军方情报人员,旅居彼得格勒,游说孟什维克临时政府总理亚历山大·克伦斯基让俄罗斯继续留在协约国。再往前到1916年底,他和同性恋人杰拉德·赫克斯顿结伴云游,自旧金山出发,经夏威夷、萨摩亚、斐济、汤加、新西兰,最终抵达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的塔希提,1917年4月8日才扬帆返回美国。此次长达半年的南太平洋之旅催生了一部短篇小说集《叶子的颤动》(the trembling of a leaf)和一部中长篇小说,也就是《月亮和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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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姆对南太平洋的兴趣由来已久,其中部分源于各种描绘那片海域的文学作品,比如赫尔曼·梅尔维尔的《提比》(typee)和罗伯特·刘易斯·斯蒂文森的《海岛夜谭》(island nights,entertainments);部分来自他1903年旅居巴黎时产生的对著名法国画家保罗·高更的生平及作品的痴迷。1918年春天,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毛姆的身体大有起色,得到医生的首肯之后南下英格兰,到伦敦附近萨里郡一座占地多达十七英亩有余的别墅休养。是年5月,他动笔创作《月亮和六便士》,用三个月完成了这部尚不足七万五千个单词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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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人性的枷锁》出版后备受攻讦,销量乏善可陈,但毛姆这次并没有更弦改辙,反而顽固地沿着现实主义的道路前进。几年前遭到的恶评,他明显仍旧耿耿于怀,于是用上面那段引文活灵活现地描绘当时文坛的风气,紧接着又以乔治时代的诗人乔治·克雷布自许,作出某种意义上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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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一个人在属于他的风云岁月过去之后,还能活着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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