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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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我的心情吗？”她叫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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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为了女人离开你，你能原谅他；但如果他为了理想抛弃你，你就不能了，对吧？你认为你争得过别的女人，但斗不过他的理想，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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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里克兰太太不是很友好地瞪了我一眼，但没有回答。也许我戳到她的痛处了。她继续颤抖着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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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像恨他这样去恨谁。你们知道吗，我总是安慰自己说，无论这件事持续多久，到最后他还是要我的。我想在他临终的时候，他会派人来叫我去，我也准备去；我会像母亲那样照料他，最后我还会告诉他一切都没有关系，我始终是爱着他的，我原谅他所有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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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总喜欢在爱人弥留之际摆出漂亮的姿态，她们这种激情向来让我有点看不惯。我觉得有时候她们宁愿爱人早点死掉，免得耽误了演出这幕好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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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现在什么都完了。我对他就像对陌生人，已经完全没有感情。我希望他死的时候穷困潦倒，众叛亲离。我希望他染上恶心的疥疮，浑身发烂。我跟他算是恩断义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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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趁这个机会正好说出斯特里克兰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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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跟他离婚，他很愿意为你制造一切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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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让他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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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不需要这种自由。他只是觉得离了婚对你来说比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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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里克兰太太不耐烦地耸了耸肩膀。我想当时我对她有点失望。那时候我不像现在，总以为人性是很单纯的，发现一个如此温柔体贴的女子竟然如此阴险歹毒，我感到很难过。我尚未明白人性是多么错综复杂。现在我清楚地认识到，卑鄙和高尚、凶恶和仁慈、憎恨和爱恋是能够并存于同一颗人类的心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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