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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片刻之后,斯特里克兰挣扎着站起来。他们走到发放面包的善堂,饿肚子的人在那里可以领到一块面包,但必须当场吃掉,因为不许把面包带走;然后他们又走到施舍肉汤的地方,每天十一点和四点,你可以在那里领到一碗又稀又咸的肉汤,但顶多只能领取七天。这两个地方隔得很远,所以只有饥肠辘辘的人才愿意跑两趟。他们就这样吃了早餐,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和尼科尔斯船长也就这样交上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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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马赛度过了差不多四个月相依为命的日子。他们过着平淡至极的日子,既没有意料之外的惊喜,也没有激动人心的奇事,因为他们整天都在忙着赚钱,以便能够找到过夜的住所和充饥的食物。但我真希望在这里我能提供几幅美丽而生动的图画,把尼科尔斯船长那栩栩如生的描述呈现出来。他们在那个港口城市经历的社会底层生活完全可以写成一本引人入胜的图书,他们遇到的各色人等也提供了足够研究者编撰整本流民大辞典的材料。可惜我只能用寥寥数笔将其带过。反正我觉得他们的生活是紧张粗野、狂放激烈、多姿多彩和充满活力的。这让我认识的马赛,那个热闹而阳光、酒店非常舒适、餐厅坐满富人的马赛,变得黯然失色和不足为奇。我妒忌那些亲眼见到尼科尔斯船长描述的那种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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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收容所的大门向他们关上之后,斯特里克兰和尼科尔斯船长只好托庇于硬汉比尔。这人是黑白混血儿,长得魁梧雄壮,拳头也很厉害。他开了家旅舍,专门给失业的水手包吃包住,还给他们找工作。他们在他的地方住了一个月,和十来个瑞典人、黑人和巴西人睡在两个空房间的地板上,谁住哪个房间都由比尔安排。每天早晨他们跟着他去维克多·格鲁广场,想要雇用水手的船长通常都到那里去招人。他娶了个美国女人,又肥又邋遢,天知道美国人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寄宿者每天轮流帮她做家务。尼科尔斯船长觉得斯特里克兰很占便宜,因为他不用做这种杂事,作为交换,他给硬汉比尔画了一幅肖像。硬汉比尔不但花钱买了画布、颜料和画刷,还塞给斯特里克兰一磅走私的烟草作为酬劳。据我所知,这幅画可能还挂在若列特码头附近某座破房子的客厅里,估计现在能卖一千五百英镑。斯特里克兰的想法是先坐船到新西兰或者澳大利亚,然后再想办法前往萨摩亚[158]或者塔希提。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想起来要去南太平洋,不过我记得他早就梦牵魂萦地向往着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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