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外婆的拖拉机

一包，一次性搬不动，慢慢搬。最后王莺莺蹲下身子，把刘十三的胳膊搭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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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十三醉成一摊烂泥，不停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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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莺莺半背着他，慢慢下楼。不像小时候的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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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口，王莺莺停下来喘气，唾沫星子一股血腥味。她扭头端详外孙，把他的头发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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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的省道，拖拉机匀速前行，车斗颠簸，刘十三躺在里面哼哼唧唧。王莺莺把拖拉机停到路边，帮他翻身，等他吐完，拿毛巾蘸了水给他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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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开了一夜，刘十三吐了几次。有次擦脸，刘十三醒来，恍恍惚惚的，以为回到了某个深夜，他喊着：“我不去，我不走，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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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莺莺说：“好好，我们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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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十三眼泪滚下来：“我不去找她了，我不想见她，太伤心，我们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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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莺莺哄他：“不去找不去找，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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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十三满意地滚回车斗：“回家好，我想我外婆，我想她做的豇豆炒肉丝，我外婆真好，我跟你说，她一点都不凶，一点都不，她会打麻将，我们找她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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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莺莺回到驾驶座，踩下油门，七十岁开着拖拉机，近乎一日一夜，整个后背湿了。省道尘土重，夜里没灯，王莺莺努力望着前方，泪水和汗水滑过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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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真想好好活下去，真想永远陪着你，外婆在，你就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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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叫她放心，老太太心痛，痛得快碎掉。生死是早晚的，可惜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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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达的突突声中，王莺莺呜咽的声音被掩盖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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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穿破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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