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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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说，癌症来的时候静静悄悄，不声不响，一旦长大，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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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说，住院没有意义，她自己也想回家。老年人这种情况，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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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迟疑一会儿，又说，运气好的话，能撑到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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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出杜冷丁，告诉刘十三，按照恶化程度，前两个月她就很疼，撑到现在，已经不用管剂量大小，三小时一支，打在脊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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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入院后，刘十三整宿整宿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王莺莺现在会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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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泵打完，她都痛到哀号。那前两个月，她做饭的时候，会有多痛？她在家等待的时候，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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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念头一起，难受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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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最后说：“一次不能开太多，用完过来取。高蛋白开两瓶，吊命用。收拾好东西，去办出院手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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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王莺莺打过镇痛泵，睡着一会儿，醒了，小口吃着程霜剥的龙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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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十三声音是哑的：“外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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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莺莺鼻下挂着氧气管，精神不错，听说能回家，开心地催程霜扶她起来：“早说不要进医院，耽搁几天，赶上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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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胳膊，让程霜给她穿外套，“最怕过个脏年，地都扫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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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十三用手掐自己大腿，心痛得不行，勉强开口：“我去办出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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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出房门，王莺莺垮掉似的，身子一软，程霜赶忙扶她缓缓往后靠，王莺莺摇头，喘息着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她干瘦的手，抖着去抓程霜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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