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鼻音,却少了那份慵懒,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沉缓,“刀锋自然锋利,砍瓜切菜自然痛快。可你想过没有,砍掉一个头,容易。但要按住千万颗不肯低下的头,难。”
他拿起旁边侍女托盘里的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着皮,鲜红的汁液染上他粗粝的手指。
“你以为,我们打下这汴梁城,靠的只是刀快马疾?”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是宋人自己烂透了!官家昏聩,臣子无能,兵将畏死如鼠!我们才能如入无人之境。可如今呢?”
他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华丽的营帐,望向南方那片广袤的土地。
“那个跑掉的王爷,他敢在应天府称帝,你以为他是孤家寡人?不!他是赵家的种!是宋人心里那杆摇摇欲坠、却还没彻底倒下的旗!张邦昌?”他嗤笑一声,将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用力咀嚼着,“一个我们扶上去的傀儡,一个连自己都站不稳的废物!宋人会真心认他?不过是迫于我们的刀,暂时低头罢了。”
“人心,兀术,”完颜宗望加重了语气,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才是最难打、最难收服的东西。赵氏在宋国经营百余年,根深蒂固。我们灭了他们的朝廷,抢了他们的财帛女人,他们恨!可这份恨里,还藏着怕,藏着对赵家那点残存的指望。如今这个新皇帝一立,那些藏在暗处的不甘心,那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那些还在观望的地方官、士大夫……就有了主心骨!他们心中的恨,就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一个凝聚的靶子!”
他拿起一块侍女递上的温热丝巾,慢悠悠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葡萄汁液,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你现在带兵去打应天,就算能打下来,抓住那个王爷,甚至砍了他的头。然后呢?”他目光锐利地射向兀术,“你杀了一个赵构,明天可能就会在江南、在川蜀冒出另一个姓赵的,或者姓李、姓王的打着赵家的旗号!你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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