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也迅速冻结,转而化作一团沉甸甸的忧虑。秀梅苍白的脸庞浮现在他眼前。云瀚出生那个冬日,妻子在四面漏风的冰冷产房里挣扎了两天一夜,虽捡回了一条命,但寒气入骨,缠绵病榻至今。若非在城里开绸缎庄的三弟徐安月月托人捎来参茸黄芪勉强吊着,只怕……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瘪瘪的粗布荷包——里面是今天卖掉柴火换来的三十个铜板,沉甸甸地坠着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无力感。这点钱…够给秀梅换半斤补气血的红糖了吧?他默默盘算着。
“徐刚啊…转眼间,你也到了为人父母的年纪…”王老爷子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坐在祠堂角落那把吱呀作响的破旧摇椅上,目光落向村外蜿蜒的小路,“你觉着……云瀚这娃儿,往后造化怎样?能干点啥营生?”
徐刚闻言,从忧思中回神。他习惯性地用粗糙的手指挠了挠后脑勺,神情坦然,带着农人特有的朴实:“咱庄稼汉的娃,长大还能干啥?当然是跟着我这爹,老老实实扛锄头、种地呗!春播秋收,眼见着稻谷冒尖、麦穗饱满,那滋味儿……”他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纯粹的满足感,眼里闪着光,“比喝啥仙露都滋润!风吹日晒是不轻省,可一家人守着几亩薄田,看着庄稼一天天长大,安安稳稳,无病无灾,那就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福气了。”
王老爷子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凝望了徐刚片刻。那布满褶皱的眼皮微微阖动了一下,像是叹息,又像是赞同。良久,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在渐深的暮色里显得更加空远:“是啊…守着黄土过日子,扎根乡土。少了些风浪颠簸,多了些安稳和泰…倒也是条踏踏实实的好路。挺好的…挺好的…”他摆摆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天黑了,回吧…你也该回去了。”
“诶!好咧,王老叔!”徐刚答应着,扶了扶老人,“您也早点歇着,门窗关严实些。有啥事别硬撑,喊一嗓子,我立马就到!”
望着徐刚那宽阔、承担着全家生计的背影,在灰蓝的暮色中融入蜿蜒的村路,王老爷子没有移动分毫。晚风带着入夜的凉意钻进祠堂,拂过檐角那几片早已锈迹斑斑的铜铃,发出一阵细微沉闷的、仿佛来自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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