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光滑微凉的竹简,哀怨之声如歌似泣:“夫子啊!这般多字句如天书浩渺!云儿纵使化身烛龙目明万年,也难背下十之一二啊!”窗外已响起更夫节奏分明的敲梆声,晚风送来邻家灶间新炊米饭的清甜气息与红烧肉的浓香,更勾得人腹中馋虫蠢动。
徐云瀚早已开始有条不紊地归置。他利落地将狼毫投入青瓷洗笔盏中涮净墨渣,又用湿布细细揩去砚台周遭残余墨痕。听见妹妹的抱怨,唇边逸出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旋即将自己那卷竹简推了过去:“此时方知愁滋味?今日课时我便提点过你。”那竹简边角平整如尺裁,朱红色的批注更如点点红梅傲放雪白原野,“要紧处已以朱砂勾画。”
“哥哥实乃天字第一号好人!”云儿瞬间自案上弹起,活力四射如饮仙醪。竹简还抱在胸前,她已踮起脚尖,“啵”地在徐云瀚尚未来得及躲闪的面颊上印下一记湿热的香吻!那唇印浅粉,宛若天边最后一抹羞赧的晚霞凝结。
徐云瀚耳廓霎时红得滴血,故作威严地瞪了她一眼,手上却熟练地替妹妹重新系牢散开的书囊束绳,又伸手仔细将她衣襟上因趴伏形成的几道皱褶一一抚平。
书院已彻底被浓厚的暮色吞噬,仆役们沿着长廊逐一点燃垂挂的灯笼。橘黄色的暖光在素白纸罩内跳跃,将两道相携而出的清瘦身影拉扯得悠长悠长。陈夫子独坐幽暗讲席之上,目送着双影渐行渐远,布满沟壑的手指轻轻捋过下颌花白的胡须。
寂然间,老人随手拂过身旁一架蒙尘的桐木古琴。
“铮——”
一缕清越孤高的琴音陡然而起!惊得檐角巢穴中安卧的灰斑鸠“噗噜噜”飞腾而起!
“鸟兽不解人间疾苦,名士岂识黔首辛艰……”
晚风习习,将夫子低沉几近呓语的吟哦与暮春槐花浓郁的甜香一同卷起,萦绕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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