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里衣砭骨而入。寒噤无法抑制地掠过少年周身,鼻尖冻得通红如山楂。他侧过头,目光深深烙在母亲脸上。
“娘…孩儿…”出口竟是艰涩,舌尖仿佛粘着万语千言,哽在了喉头,“该启程了…此去…不知归期。”
霍秀梅望着这张尚存奶气的面孔,心尖最柔软处像被针密密扎过,泪水汹涌而出,视线瞬时一片模糊。她慌忙侧头用袖子重重一抹,红着眼眶,强撑起一丝近乎破碎的笑容:
“怕甚!娘不惧离别!娘只恐……我儿在外…”她语不成句,纤细的手指无措地想触碰少年的肩,却悬在半空,“你是娘心头剜下的肉啊……只是……瀚儿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了,雄鹰总得离巣振翅。”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嗓音,每个字都珍重如箴言:“儿啊,记牢了,在这天下间行走,除却骨肉至亲如爹娘、三叔,你唯一能全然托付的,唯有自身这颗心!若真有机缘,碰上那样一个人——肯将性命交付他掌中,若是男儿,那便是你过命的袍泽兄弟;若是个好姑娘……”
她顿了顿,目光里含着水汽却无比清澈:“……那便是我儿注定的结发贤妻!娘盼着……盼着真有这样一天,领回个水葱似的闺女,让娘疼疼。
「他年鹤驾承仙露,犹唤儿时犬吠名」
纵使你乘着仙鹤饮尽云中琼浆,回家时娘还唤你的小名儿……”
“娘,我记下了,句句在心。”徐云瀚用力攥紧母亲微凉的手,那声“记下了”低沉而笃定,如同对天地立下的血契。窗外,万籁俱寂,衬得这一诺千钧回响。
别离,似钝刀割肉,痛入骨髓。永不分离?不过是凡俗痴人的妄念镜花。每一次挥手,都是一个旧梦的寂灭,一条新路的凿刻。
院门吱呀。徐云瀚回身望过最后一眼父母的剪影,深深一揖,不敢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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