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续了一盏又一盏。晌午御膳房送来斋饭,她跟着一同用膳,后在净心阁睡过午觉,下午才折回海晏河清殿。
尚衣监主事携十数名女官,各自捧着绢花罗衣候在殿中,等待赵令僖挑选。
她刚落座,见红衣红梅,便又起身,脚步轻快往琅嬛斋去,尚衣监众紧随其后。还未进门,她就瞧见卿云小榭内的一抹红影,张湍正在高台远望。
“张湍,快下来。”她站在院中,向着台上招了招手。
张湍回神,垂眼扫去,心神微动,稍显迟钝地走下高台,在她面前三尺之地停步。他嗅到股浓香,不是她常熏的牡丹香。是檀香。她去了何处,染得一身旃檀佛香,他怔然想着。
她捉着他的右手,轻轻抬起,左右打量着问:“御医怎么说?”
在高台站久,秋风吹得张湍双手冰冷,与她温热的指掌相触,便觉分外灼烫。他惊然回神,手指轻蜷,手臂回缩。十指连心,他惧怕那分灼意,想要逃开。
“疼?”她松开手,转头吩咐道:“去叫御医。”
“谢公主挂怀,”张湍拦了拦,“湍伤已痊愈,并无痛觉。只是秋风吹久,有些寒意。”
高台风大,她了然心安,随即带着张湍往书房去。
内侍备好笔墨纸砚,排出各色颜料。
她挪过镇纸压下,不容推拒道:“今日中秋,就以满月为题,作花鸟画一张。”稍作停顿后又向内侍吩咐:“在屋里烧几个炭盆。”
画作收尾时,她已斜靠座椅睡了不知多久。浓艳晚霞拓上窗纸,好似绽出纷繁黄花。
张湍搁下画笔,一声细微脆响,将她自睡梦中唤醒。揉揉眼睛,倾身向前看去,案上画纸间花团锦簇,但都偏离本色。色偏暗,却带几分暖意,仿若繁花藏于黑夜,终被月色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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