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散场,次杏收拾盘盏时,才发觉张湍眼前粥饭分毫未动。
次日清晨,张湍早早候在王焕家门前。
“你住的地方到我这儿来,要绕不远的路,也不套个马车。”王焕带张湍上马车,“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文渊阁再说?”
“事关国体,学生有疑,还望老师解惑。”
“是弹劾太子的事?”
“老师知道?”
“你的折子皇上让我看过,文采不错。”王焕撩开车帘叮嘱车夫,“路上颠簸,行得慢些。”随后放下帘子回身坐好,继续说:“皇上压着此事,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太子师承沈阁老,聪敏善学,志比宗祖。每每履职监国,治政有策,任人有方,从善如流。依我来看,能担大任。易储兹事体大,皇上龙体欠安,一旦生变,朝局动荡,百姓亦难安定。你这次,很不应该。”
“请恕学生直言。图一时安定,则一世难安。”
“在你殿前授官那日,我就告诉过你,天塌不下来。何况那些案卷我也审过,太子无非是失察之过。难道你就要因此折腾个大乱子,搅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宁吗?”
授官那日,张湍因皇室荒唐而怅惘,王焕劝他说,天塌不下来。时至今日,太子无仁无德,纵容贪墨、谋害手足,王焕亦劝他,天塌不下来。
可他寒窗苦读、科举入仕,为的不仅仅是“天塌不下来”。
既知王焕态度,张湍不再多辩,垂首低声:“学生明白。不知老师可曾用过早饭?”
“尚未。”
“托老师的福,学生已领到俸禄。”张湍恭敬道,“今日学生想请老师吃碗热汤面,不知可否?”
王焕慈蔼笑应,吩咐车夫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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