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进的光描出他的轮廓,和架在脖颈间的一线刀锋。跨进房门的瞬间,暗处久藏的刀就已扼住他性命。
“阿兰无恙,尽可放心。”赵令僖秉灯靠近,“有桩小事想麻烦陆将军,有劳陆少将军带路。”
“却愁,你与我本不必如此。”刀锋落在脖颈间,描出血痕。陆亭心中凄然,数年边疆风雪,都不及此刻冷冽。
惯是无情,惯会伤人。
“陆少将军,请。”她未回应。
马车候在门外,载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驶向军营。
陆文槛卸下兵刃,摘去盔帽,顶着满头霜白迎向赵令僖。
“两位陆将军忠君爱国,余心敬佩不已。”她躬身敬拜,“然而天降灾祸,黎民求生起义,方有内乱。疆外苦寒难捱,当此时节,更难度日。旻朝风雨飘摇,异邦必然虎视眈眈。今来营中,不劝倒戈,乃为苍生计,恳请陆将军按兵不动,稳守边关,拒夷狄于塞外,救万民于水火。有粮车长队,自陵北启程,穿漠海黄沙,不日便至。陵北战火暂熄,今已复耕,虽收成寥寥,然千万百姓,愿箪食瓢饮,为将军解后顾之忧。”
说罢再拜,又令庄宝兴松解钳制,放还陆亭。
“以陆将军立场,寻常时候必不会见我等‘叛逆’,情急之下,挟持胁迫陆少将军,还望陆将军海涵。”再奉布绢一片,“此为来疆粮草账目及随行人员名录,还请将军收下。”
周遭将士油然动容:“将军,朝廷不信您,还断了粮草,全不为咱们这些在边地受苦的将士打算。您就收下吧。”
陆文槛推回布绢:“阁下来得不巧,朝中诏令刚到,已将老朽卸任。”
“将军!”副将出列,“反正已将张湍囚了,那圣旨索性也不认了,您还是边军统帅。他们在窝里如何斗是他们的事情,咱们只管守住边关,不叫外边的贼寇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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