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极转喜,说道:「翱之,有你这些话,我此生足矣。」当晚两人交颈而睡,灯烛燃尽后,外头一轮玉盘甚亮,清光洒落牖内,二人肢体交缠,锦被内,再也无话。
羿日一清早,太阳濛濛亮,天色仍暗,宫中御驾就来院外等候。
侍卫至澹泊苑敲门,「凤大学士在么?上书房侍讲的时辰已到。」两人昨晚喝了许多,头脑都还有些沉痾。傅卫首先惊醒,推醒了凤翔。
凤翔揉着腰,直抱怨:「比从前讲经筵还累,满人虽说是草原上骑马来的,可究竟比前朝那些个只顾贪玩享乐的皇帝老子们好学得多。好像汉人才是他们的祖宗,从前那些个叶赫、哈达、乌拉、辉发部,都不认了。」
傅卫闻言,又想起当年改朝换代时,他本想投水,在西湖畔边极目,见了雷峰塔,遥想着白娘子。一名路过的师父告诫他:「你若在此自尽,便会如同白娘子般魂魄被囚于此,永世不得见你所爱之人。」
他问师父:「我若随您薙发修行,就此远去,是否我就能忘却尘世因果,不再眷恋我所求不得者?」
师父告诉他:「汝负我命,我还汝债。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随后「阿弥陀佛」了声,悄然远去,不復形影。那时,傅卫便有种冷水浇面,力不能出,音声哑然之感,是以他与凤翔降了满清。直到这时,他开始领悟那名飘然远去的师父向他謁的法音,灵台霎时清明。
他知道,他的时候到了。这一辈子,他劳碌奔波,只为他所爱之人;至贵至贱,他全数经受,而今,他终于可以放下。
傅卫出去打水,要给凤翔洗脸,途中与侍卫照了面。宫中侍卫仪表堂堂,很是礼貌,压低了当差时戴的帽子,向他说:「傅老爷好。」
傅卫不由停步,问:「我足不出户,你怎么识得我?」侍卫说道:「听闻当年凤学士遭奸人李梃下狱,是您延救出来的;您自苏杭,一步步跋山涉水,一路揹着凤学士上路,其时有许多俘虏都已累死或者饿死;有赖您向官军求取食粮、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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