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了。
她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却没有掉眼泪。
她给孩子起名叫李南栀。李,是继父的姓;南栀,是她喜欢的一种植物,夏天开花,香气干净,耐晒耐旱。
那几年,她活得像被水泡过的树根,僵硬、沉默,不敢动弹。她从不跟那个男人吵架,也从不说爱。那人不问,也不强求。每天去打工,晚上回来自己煮面,从不让她受累。
一次她深夜发烧,男人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你不是一个人。”
她忍了很久,那一夜终于哭了。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羞耻。她觉得自己骗了一个好人,用了别人的善良填补自己的漏洞。
他们的婚姻很安静。没有波澜,也没有亲密。她做饭,他修房;她带孩子,他做桌椅。白天像邻里,晚上像室友,谁也不碰谁。
她从没对他说过孩子不是他的。
他也从没问。
后来,他出事是在一个小工程上,脚滑掉进楼缝,当场昏迷不醒。抢救不到一晚就走了。工地赔了两万块,她一分没动,直接捐给了他村里的小学。
那晚她坐在窗边,看着女儿熟睡,窗外下着小雨,玻璃反光里,她看见自己——头发乱了,脸色苍白,眼神陌生。
她像一个活着的失物招领。
她对着自己轻声说:“现在,该走了。”
她不是不痛。她只是知道,痛不会改变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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