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着坟坑中那堆焦黑的尸骨和碎裂的齿轮残片,又看看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张清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巨大的恐惧后怕交织在一起,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张…张师傅!您…您怎么样?”王德海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张清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死不了。他喘息着,目光扫过那堆焦骨,最终落在那方镇压在尸骸之上、光芒已经收敛、却依旧散发着沉稳威压的青铜法印上,声音沙哑而疲惫:“凶器已毁…主魂已散…此间怨煞…算是暂时…压下去了…”
他顿了顿,看向惊魂未定的两人,眼神带着深深的警示:“但你们记住……这齿轮碎片,沾过死者血,浸过地阴煞,更融了十年怨念……它虽被毁,其残留的凶戾之气已渗入此地血壤……此物不毁根,怨气终有再生之时……十年…或许更短…此地必再生祸端!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踉跄到竹.席边,艰难地弯下腰,给两个道童喂药推拿,不一会儿两个道童醒了。他用颤抖的手捡起那方沉重的青铜法印,小心地收回褡裢。然后,他拄着桃木剑,一步一踉跄,拖着被尸毒侵蚀的身体,和两个道童相互搀扶着,身影缓缓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叹息。
王德海和赵铁柱呆立在原地,如同两尊泥塑木雕。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席卷了他们。
晨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东方的天际,洒下微弱的光芒。
王德海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那炸裂的坟坑边缘。
就在被镇山印砸出的坑洞旁,一小滩尚未干涸的、混合着血水和机油的黑红色粘稠液体,在晨光的映照下,正缓缓地蠕动着,如同拥有生命般,艰难地凝聚成三个歪歪扭扭、却透着无尽悲凉与执念的字——
等轮回。